蚌埠新闻网记者 靳瑾
3月8日国际劳动妇女节,许多单位都给女同胞们放了半天假。我市一所高校的大四女生小爱(化名)却没顾上休息,而是在网上不断投简历、刷求职网站。“很多单位虽然不会写明不要女性,但面试时会暗示你,我们工作强度很大,女性不一定能胜任。”小爱说,商家推出各种活动庆祝“女神节”、男同胞们纷纷送鲜花和礼物表示关心慰问的确很暖心。但是比起一天的热度,她更希望平等的就业环境。
此前不久,某地党政办公室、人社局等14个单位招聘的综合岗、管理岗等20个岗位,都标注了要求“男性”。如今临近毕业季,很多即将迈入职场的女性和小爱一样,发现女性的性别在职场上并无优势。
虽然女性能胜任 但招聘更倾向男性
小爱所学专业是材料学,算是当下热门专业；而且在学校成绩一直不错,多次拿过奖学金。但是,真到了找工作的时候,她却发现手中的证书并没有平衡她作为女性的劣势。“有的招聘海报上就说明限男性。有一次我跟男同学一起去面试,明明他成绩不如我,但是用人单位还是会选男生。后来一家单位的人事经理干脆就说,干这行要经常熬夜,女生扛不住。”
在小爱看来,有的面试官会直接问家是否在蚌埠,近期可有结婚生子的打算,甚至“细心”地询问家中可有兄弟姐妹,今后可打算要二胎等等,都是在明晃晃地计算女职工的产假和由此带来的“损失”。“我特别不服气,女性有产假怎么了?我还不看球赛不喝酒呢,工作态度也不比别人差,又不是拼体力,我怎么就不如男性了呢?再说了,男性难道没有抚养教育孩子的家庭责任吗?”小爱反问道。
事实上,小爱遇到的问题并非个案。上周六的人才集市上,记者看到不少前来招工的企业在招工条件一栏都直接注明:男性。而转了一圈看下来,注明限女性的岗位则少很多。记者注意到,不仅是叉车工、保安、仓库保管员等对体力要求较高的岗位,很多类似销售、后勤等岗位,本以为男女不限,但也注明要求男性。“男职工事少”、“家庭负担轻”、“能加班”,采访中,不少用人单位都出自己的解释。不过,也有很多用人单位表示,“其实女性也能胜任,但我们还是更希望招男性。”
甚至,类似会计、护士等传统印象中偏向女性的岗位,有些用人单位也会表示:“不限女性,男性愿意来试试更好。”对此,小爱略显无奈地告诉记者,针对女性的歧视令人哭笑不得:“今年全国两会不是有人大代表提出建议吗,请给女性技术人员基本尊重。因为到了今天甚至还有人认为女性进入施工隧道不吉利。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能想象这种明目张胆的封建和歧视吗?”
承担生育带来的成本 用人单位也委屈
“刚入职的时候,女孩子往往比男孩子表现得更优秀,上手快,灵巧又上进。跟女孩一比,显得男孩开窍就是晚。但是往往过几年,组建家庭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女职工的重心就不由自主往家庭倾斜,工作后劲就不如男职工了。”采访中,一家企业的人事主管分析认为,女职工怀孕、休产假就意味着一年多的时间无法全力以赴投入工作。而这还只是一个方面。“我碰到最离谱的一次,是女孩子入职没多久就结婚怀孕休产假,产假后各种理由请假。好不容易孩子长大一点,我们以为能好好上班了,结果怀二胎了。这是人家合法权益,我们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从投入产出来说,用人单位显然是吃亏的。”
该负责人说,作为一家科研型企业,“30+”的员工有经验、有干劲,本是职业发展的黄金阶段,但也恰逢女性的婚育高峰期。所以招聘员工时,会不可避免地问到结婚或生育情况。“比如说,我们会问年轻女孩子未来三年内可考虑结婚,要是已婚女性,我们就会问未来几年可有生育计划,打算生育几胎。”他说,面对部分求职者的抵触情绪,作为招聘方他其实也有点委屈:“其实我们也就问问,又不能写上几年内不得生育这样的条款,但还是落得一身不是。”
“如果我评价哪位女职工是女汉子,不管对方怎么想,在我心里绝对是褒奖。”采访中,一位不愿具名的校长告诉记者,尽管大家普遍认为女性所具有的耐心、细致等品质更适合从事教师职业,但事实上学校还是更欢迎男教师。而我市一家建筑企业的负责人也有同样的观点。他表示,虽然大家都认为建筑是男人的工作,但公司也有少量女性施工员,不过每天风吹日晒,很难像其他女性注重保养。“她们基本都是风风火火的,越来越向男性靠拢。没办法,我们这个行当精致不了。”他说,职场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和思维方式。“职场竞争那么激烈,要想干得好就得像个男人。”
玻璃天花板存在 监管并不容易
“最近几年没有接到有关女性就业歧视的举报投诉。”昨天下午,市劳动保障监察综合执法支队年审和案件处理科科长陈啸介绍,《劳动法》规定:妇女享有与男子平等的就业权利。在录用职工时,除国家规定的不适合妇女的工种或者岗位外,不得以性别为由拒绝录用妇女或者提高对妇女的录用标准。
而早在2019年初,人社部、教育部、司法部、卫生健康委、国资委、医保局、全国总工会、全国妇联和最高人民法院等九部门就联合发出《关于进一步规范招聘行为促进妇女就业的通知》,禁止招聘环节中的就业性别歧视。包括不得以性别为由限制妇女求职就业、拒绝录用妇女,不得询问妇女婚育情况,不得将妊娠测试作为入职体检项目,不得将限制生育作为录用条件等。另外,对用人单位、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发布含有性别歧视内容招聘信息也明确了监督和处罚措施。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放眼望去,女性在职场上会面临就业待遇、晋升机会等方面的玻璃天花板并不罕见。相对于招聘海报上的“仅限男性”,这种情况更为隐蔽,也更难定性和监管。陈啸直言,由于企业需要为生育女员工支付报酬费用和保险费用、减轻工作强度,部分单位会因此在招聘时就刻意“绕开”女性；即便招聘了女性员工,法律也规定用人单位不得在孕、产、哺三期解除或终止女职工的劳动合同,但有的企业会以调往偏远地区或岗位等方式,让女职工“主动辞职”。如此一来,原本是对女职工保护的规定却成了女性遭遇就业歧视的原因之一。尤其是放开生育的呼声越来越高的当下,女性面临的就业环境也越来越严峻。
“她”力量不容忽视 多方推动破解难题
国际劳动妇女节的全称是“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人民日报》公开发声:“性别不代表能力,女性有权依靠自己的能力公平就业和晋升”；“女性不代表温顺、柔和、弱小,女性可以成为任何她想成为的样子”。
“用人单位尤其是企业,考虑用人成本、追求效益最大化也在情理之中。目前遇到的问题,很大原因是用人单位承担了国家、社会应该承担的成本。”采访中,我市一家人力资源公司经理认为,现在很多人包括全国人大代表都在呼吁延长男性的陪产假,落实强制性产假。以此提高男性的家庭付出成本,从而倒逼改善职场中的不公平现象。“虽然不知道效果怎样,但起码说明大家看到这个问题了,也在努力推动问题解决,这就是个好现象,起码是个好的开头。”她说。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