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宝
陶然北岸小区,志愿者在指导居民垃圾分类投放。记者 刘晨 摄
◇编者按
垃圾分类问题是一项关乎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问题,完善垃圾分类也是保护生态环境的重要一环。我国垃圾分类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总体结果不尽如人意,垃圾分类相关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落实。上个月,省政府发布了《安徽省人民政府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精细化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根据该指导意见,今年年底前,我省设区的市全面启动生活垃圾分类工作。本文试着从经济学视角初步探讨垃圾分类的相关问题,以期给我市即将要全面启动的生活垃圾分类工作提供些启发。
目前上海市实行了最严格的生活垃圾分类管理,没有将垃圾分类投放的人,将会面临最高200元罚款,单位混装混运最高罚款为5万元。众所周知,用经济手段加强垃圾分类管理是世界垃圾分类管理先进国家的一贯做法,上海市的先行先试效果如何还需要进一步检验,但不可否认,垃圾分类正走近你我,并影响着你我。
垃圾分类回收可以增加有效供给
◆促进绿水青山的供给◆提高国民综合素质
◆节约资源和成本◆创造新的市场
市场经济的运行机理是供求双方的变化,供求之争是经济学说史上的永恒课题。近年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持续发力,无效和低端供给大幅减少,有效和中高端供给不断增加,我国经济正在走向高质量发展,而垃圾分类回收是其重要一环,可以极大地增加有效供给。
实行垃圾分类回收可以促进绿水青山的供给。习近平强调,“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绿水青山的需求越来越大。然而,我国有的地方,绿水青山被垃圾侵蚀,塑料袋、泡沫等各种垃圾随处可见,在一些名胜风景区,一些工人冒着生命危险捡拾垃圾。加强垃圾分类管理,提高垃圾回收和处理能力,有助于保护环境,减少因垃圾产生的环境污染、空气污染、水污染问题,努力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促进地方经济实现可持续发展。
实行垃圾分类回收可以提高国民综合素质。实践证明,国民综合素质比较高的国家,垃圾分类管理的就比较好。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2018年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达到中等偏上收入国家平均水平,而我国国民综合素质还有待提高。污染环境、浪费粮食、乱扔垃圾等现象大量存在。从塑料袋收费到丢垃圾不再“零成本”,再到严格的垃圾分类管理,其背后原因都是希望提高国民保护环境和生态意识,最根本的是提高我国国民综合素质。
实行垃圾分类回收可以节约资源和成本。我国垃圾分类回收主要在城市进行,主要指生活垃圾分类回收,原因是城市的垃圾处理系统比较完善,特别是沿海发达地区。无论从垃圾处理系统高效运转,还是城市的运转效率,垃圾分类回收都有很好的促进作用,有利于推动城市发展、加快建设现代化城市。众所周知,亚当·斯密的分工理论推动了社会的不断发展,因为分工可以提高效率。垃圾分类回收符合经济学分工理论,可以节约资源和成本,提高效率。从瑞典、德国、日本等国垃圾分类回收实践也已经得到证明。
实行垃圾分类回收可以创造新的市场。随着我国垃圾分类回收的普及和推广,将会诞生一批专门针对垃圾分类的创业型创新型企业,垃圾分类或将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资源再生不仅意味着保护生态环境,而且意味着发展经济。理论上,垃圾回收产业越来越重要,实践中,许多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中垃圾回收处理产业占比越来越高,也带动了相关企业的科技进步。我国是一个资源相对贫乏的国家,但每年浪费损失的资源数量相当大。据中国城市环境卫生协会的统计数据测算,我国每年因垃圾造成的资源损失超过400亿元,如果从生活垃圾分类开始,进而全面实行垃圾分类,垃圾分类回收行业会创造新的巨大市场,成为中国经济新引擎。
垃圾分类回收中的基本经济关系
◆垃圾产出方和垃圾处理方◆垃圾分类的四个难点
◆通过经济手段促进垃圾分类回收是必然选择
垃圾分类回收中的基本经济关系是指垃圾产出方和垃圾处理方因垃圾分类回收发生的相互经济关系。目前,垃圾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不断增加,根据生态环境部发布的《2018年全国大、中城市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年报》,2017年全国202个大中城市生活垃圾产生量超过2万亿吨,北京市城市生活垃圾产生量最大,产生量为901.8万吨。近年来,蚌埠市生活垃圾产生量逐年增长,年均产生生活垃圾43.8万吨左右,高峰期超过58万吨。处理好垃圾分类回收中的基本经济关系是搞好垃圾分类管理的主线。
垃圾的产出方和处理方。从目前垃圾产生和处理的过程看,垃圾产生的主体为居民、企业和政府,居民和企业(特别是餐饮企业)为主要的垃圾产出方,而政府为主要的垃圾处理方,基于政府的职能决定了政府也是垃圾分类回收的主要推动方,居民和企业(特别是餐饮企业)为其产生的垃圾支付费用。从基本的经济关系看,垃圾的主要生产者居民和企业(特别是餐饮企业)为其生产的垃圾支付处理费用,而政府将收取的垃圾处理费统一支配,通过雇用劳动力、利用政府资源征用土地或者修建垃圾处理厂完成垃圾处理,也有一些城市采取市场化手段委托企业进行垃圾处理。单纯从经济关系看,只要垃圾分类回收处理费用收支平衡,这项工作就能够很好地开展下去。但事实上,垃圾分类的效果、垃圾回收率、垃圾处理的能力等,影响着垃圾作为资源的利用价值,而目前的垃圾填埋或者焚烧发电处理方式并没有消除垃圾污染环境,相反其对环境的污染才刚刚开始。可见,垃圾分类回收关乎环境污染甚至于国计民生。伴随着经济发展和城市的急速扩张及城市人口的快速增长,垃圾的产生量不仅呈线性增长,而且其污染的深度和范围也逐渐加深和扩大。因此通过经济手段促进垃圾分类回收是必然选择。
垃圾分类的难点。垃圾分类是一个长期的复杂的过程,现实生活中推进垃圾分类有很多困难:
——一是垃圾的产出方积极性不高。从企业来看,为了实现经济效益的最大化,企业往往对垃圾分类的制度执行积极性不高。从居民个人来看,全国许多城市对居民的生活垃圾收取处理费,对于实行垃圾分类的居民也没有给予相应的物质奖励,对于随意混合丢弃的城市垃圾也没有给予相应的经济惩罚,导致居民个人对于城市垃圾分类的动力不足、积极性不高。
——二是垃圾供需双方垃圾分类知识都匮乏。从城市生活垃圾的分类回收处理现状来看,普遍存在垃圾分类意识薄弱,对于城市生活垃圾分类的知识掌握不足,垃圾产出方认为垃圾分类是政府部门的职责。另外,缺乏相应的垃圾分类专业知识导致错误分类的现象较为普遍。
——三是“混装混运”打击了一些居民生活垃圾分类的积极性。居民好不容易进行了分类,垃圾车混在一起就拉走了,分类没有起作用!
——四是市场的力量发挥不明显。垃圾产业是一个空间非常大的市场,德国的垃圾处理和回收的收入占GDP的8%,按照这个比例粗略估算,我国的垃圾产业是一个上万亿的市场,从垃圾分类到清运、环卫,再到基础设施的建设,每一个市场都是几百亿以上的体量。生活垃圾分类实际上是垃圾产业链条上的一环,各个地方政府、企业和居民情况各异,而后端垃圾处理体系的完备程度决定着垃圾分类如何进行,多数地方垃圾处理体系的完备程度低,市场作用发挥不明显。
提升垃圾分类经济效益如何出拳
◆培养居民生活垃圾分类的意识
◆加大生活垃圾分类回收资金投入力度
◆建立生活垃圾分类激励机制
在严格执行生活垃圾分类回收条件下,评价垃圾分类的经济效益也是个复杂的过程,短期看,政府和个人的经济效益为负,溢出效应为正,而市场化运行的企业主要看科学技术水平和管理水平。长期看,政府和个人的经济效益不断向正靠拢,溢出效应更加明显,而多数环保企业盈利能力增强。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社会综合效益始终是巨大的,特别是生态效益以及生态效益引发的经济效益促进。因此,垃圾分类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好工程,蚌埠市一定要打好垃圾分类经济效益的组合拳。
——培养居民生活垃圾分类的意识。实行垃圾分类实质是为减少资源浪费,实现资源可回收循环利用,达到生活垃圾“减量化、资源化、无害化”处理的目标。实行垃圾分类是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必然,蚌埠市应尽快全面启动生活垃圾分类工作。掌握垃圾分类知识是垃圾分类工作的基础。从目前推行生活垃圾分类的城市来看,居民往往分不清湿垃圾和干垃圾,就算是从事生活垃圾分类实践的志愿者,在垃圾分类知识方面,可能也有所欠缺。可见,培养居民生活垃圾分类的意识至关重要。党政机关事业单位的领导干部以及工作人员要成为垃圾分类知识学习的表率；加强对从事生活垃圾分类实践的志愿者或者督导员进行必要培训,让他们发挥更大作用；利用广告牌、视频媒体加大对街道、社区、餐饮企业宣传力度,指导广大居民更好地进行生活垃圾分类。生活垃圾分类具有知识性、长期性、复杂性,加强环境治理,建设美丽蚌埠需要各方持之以恒。
——政府要加大生活垃圾分类回收资金投入力度。住建部发布《关于在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全面开展生活垃圾分类工作的通知》,要求到2020年全国46个重点城市基本建成生活垃圾分类回收系统；到2022年,各地级城市至少有1个区实现生活垃圾分类全覆盖；到2025年,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基本建成生活垃圾分类回收系统。生活垃圾分类回收的前提是市政府要提供基本的收运服务和处理设施,即要有基本的资金投入、专业队伍、处理设施保障,否则生活垃圾分类回收只能是形式。市政府必须加大投入力度,投入相对力度的大小向国家看齐,引入市场化运行机制。创新垃圾分类回收装置,设计制造与垃圾分类相适应的垃圾分类装置,使垃圾分类装置成为蚌埠市景观的组成部分。
——建立生活垃圾分类激励机制。生活垃圾分类的全面实施离不开社会广泛参与,需要政府实施严格的处罚措施,同时,正面的激励与引导也必不可少。对于居民来说,要建立生活垃圾分类积分激励机制。实施“垃圾分类积分兑换”,向居民发放垃圾分类电子积分卡,居民按要求分类投放垃圾时,可按垃圾种类和数量换取一定数量的积分,积分累计到一定数量时折算成相应的现金,或直接用于购物和抵扣水电气费等,借此推进垃圾源头分类,提高垃圾分类质量。对于企业或机关事业单位来说,要完善相关配套政策。建议研究制定促进低值可回收物回收处理补贴政策,将分类减量与企业经济利益挂钩,鼓励企业在居民小区和单位设置垃圾分类收集兑换点,加大低值可回收物回收力度,降低进入末端设施处理量；研究制定鼓励社会单位自建餐厨垃圾处理设施补贴政策,鼓励社会单位就地规范处理餐厨垃圾。同时,完善垃圾分类考核指标体系,建立垃圾分类减量考核机制,优化以奖代补政策,提升居民参与率、投放准确率和收集利用率。
——逐步强化垃圾产出方的约束性规定。许多发达国家垃圾分类回收管理十分严苛细致,垃圾分类回收效果十分明显,并产生很大的经济效益。上海市生活垃圾分类管理处在起步阶段,形成经验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种情况下,蚌埠市可以探索对企业和居民提出一些约束性的规定,以便将来能够很好应对严格的垃圾分类形势。一是建立消费品企业生产者责任制,规定生产者应在其产品上详细说明产品被消费后的回收方式,消费者则有义务按照此说明对废弃产品进行分类,并投放到指定的回收处。对于消费品企业增加的成本,政府可以给予适当的补贴或奖励。二是居民垃圾分类回收试点,选择一些管理规范的小区,试点垃圾分类,及时总结经验。三是强化垃圾分类意识从娃娃抓起。把垃圾分类回收的概念引入学校,教育孩子们如何进行垃圾分类,再由孩子们回家后告诉大人；四是居民消费场所推广垃圾分类回收文化。可以建立消费品“押金回收制度”,如罐装饮料的瓶子或包装物,购买饮料时需要支付抵押金,空的饮料瓶或包装物退还时可以返还押金。这些制度只是垃圾分类回收诸多制度中的一部分。蚌埠市要推出一系列垃圾分类回收的制度,并能够逐步严格执行,蚌埠一定能够在垃圾分类回收方面走在全国前列。
(作者为中共蚌埠市委党校副教授,本报专家团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