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租住的房子在小区五楼,楼下有一排高大的广玉兰。广玉兰一到夏天,会开出洁白的花。那些花与荷花类似,灯盏一样绽放在枝头,给人遗世独立的感觉。推开五楼的窗户,能看见那些花在宽大的树叶间若隐若现。一天从树下走,小荷看见有刚落下的花瓣,特意捡起来,细细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洁白如雪的花瓣柔软细滑,拿在手里,温润如玉。

租这处房子,是因为离她工作的医院近。小荷毕业于护校,这家医院血透室是她工作的第二站。她之前在另外一家医院当护士,那里离家太远,上个班像出趟差,恰好这家医院公开招聘,于是报名应试,顺利入职。

血透室工作也不轻松,十几名护士排四个班,服务几十个病人,周一到周六,上下午连轴转。只有星期天不排班,可以正常休息。

与其他科室比起来,血透室还有一个独特的优势,没有夜班。除非发生紧急情况,需要治病救人。与那些熬夜值班的比起来,这样的工作在医院里就算相当舒服了。

听小荷说,之前工作的地方,有个同事上夜班上得几近崩溃,一个人在护士室偷偷抹眼泪。小荷说,我就看不得人家哭。她主动和那位同事换班,帮她值夜班。经常值夜班,生活规律异于常人,生物钟紊乱,对身体、生理都有很大影响,有的人甚至大把掉头发,真是熬夜熬得头秃。

小荷性格温和,很会与人沟通,有需要病人配合的工作,喊一声张叔、杨叔,总能得到积极的响应。碰上情绪不好、难缠的病人,小荷看对方一时半会听不进去劝,一般是冷处理。冷处理也不是冷漠,还是会尽心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等病人安静下来,自己琢磨过来了,问题就好解决了。

护士的工作是救死扶伤。小荷说,其实从病人那里她们也能学到很多。先前工作的地方,有一个癌症晚期病人,身体、心理皆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从来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良情绪,依然保持乐观的心态,一如既往地热爱生活、关心他人。小荷说,是那位病人让她对世界对人生开始有了新的认识,也认清了这份工作的价值所在。现在提起来,小荷还对那位病人的善良心怀敬佩。

小荷看似佛系,其实不尽然。疫情的时候,血透室规定要戴口罩、测体温,并且扫安康码、行程码,显示一切正常了,才允许进科室。没有智能手机的病人,要在登记表上签上名字,才能进入病区。因为早上工作比较忙,有的护士执行起来就马虎一些。小荷当班的时候,从来丁是丁卯是卯。有些病人有点不太理解,嫌麻烦。小荷就现身说法。在疫情紧张的时候,小荷曾经被抽调去参与防治,见过不少染疾的病人,发现许多病人是忽视了个人防护,意外感染上的。小荷与大家分享自己的心得,那些人这才理解科室的良苦用心,对小荷的坚持也不再说什么了。

小荷二十好几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似乎也不怎么着急。科里与她年纪相仿的护士,大多早早成家生了孩子。上班闲下来的时候,她们经常一起聊孩子、聊家庭,家长里短,叽叽喳喳。每到这个时候,小荷多借故离开,巡视病房或是做其他准备工作。大概因为这个,给不太了解她的人以高冷的印象。其实,她是很热心的。因为住在医院附近,那些有家庭羁绊的同事,偶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临时需要找人代班,小荷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小荷的耐心不光是对病人、待同事,遇上不相干的人,看到人家有困难需要帮助,也习惯伸出援手。一次下班,小荷在医院门口碰到一位病人艰难下楼,马上过去搀扶。走在后面的护士长恰巧看见这一幕,随手拍下照片,发了朋友圈。（作者 陈卫  编辑 徐怀明  实习生 齐悦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