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琴华

我所在的村子，前面有一条几十米宽的河流，六月天娃娃脸，三天一大下，一天一小下，河水汤汤，汹涌澎湃。记得到了冬天，水瘦石寒，清澈见底，大雪过后，还没等河流反应过来，河面上就结冰了。

放眼一望，那白色的冰面跟莽莽雪儿连成一片，似乎组成了一个银色的童话世界。孩子们一个个如出笼的鸟儿呼啦一下飞出了教室，又像潮水似的涌向了村前那条只有几十米宽的河流。最先跑到河边的是小虎，小虎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长得虎头虎脑，由于胆大，似乎也是孩子的王。小虎来到河岸，不先下河滑冰，而是举起手来，说:“慢，让我先下去试试。”试试，就是看看河面的冰能不能撑住人。小虎来到河面上了，感觉还好，没什么危险，就小手一挥，说:同学们，剃过头的跟我上。”同行的十几个小伙伴就叽叽喳喳下到河里，来到冰面上。别看这些孩子没在城市的溜冰场上溜过冰，可是在电视上，甚至电脑上见过溜冰，他们一来到冰面上，就学起城里的孩子，甚至学起运动员的样子在冰面上滑冰。小虎要滑冰了，吐口唾液在掌心，搓搓，然后就是朝前快跑几步，两腿稍稍叉开，整个人就在冰面上一溜烟似的向前滑去。也不知是冷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们不滑冰，而是在冰面上跑步，就跟平时上体育课似的，一二一吆喝着。这一吆喝不要紧，竟然惊动了家里的大人。有的大人还手握木棍，一路赶来，目的就是教训一下自家不听话的孩子。要是孩子滑冰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了得？也许孩子们被他们的大人打怕了，远远见到大人赶来，一个个如惊弓之鸟似的呼啦一声都纷纷上了岸。

手握木棍的那个大人来到河边，弯腰，使劲用木棍捣那冰面，感觉那冰面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薄，就也干脆来到冰面上滑冰。如果说滑冰对孩子来说还有些生疏的话，对这些大人呢？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原来这些大人就是在滑冰中长大的。他们小时，四季还比较分明，一到冬天，沟也好，河也好，都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他们早上滑冰，晚上也会来冰面上过过瘾。他们不穿溜冰鞋，照样跟燕子似的在冰面上飞来飞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俗语也有过这个村没那个店的说法，这些大人感觉冰面上的冰能撑住人了，也来到冰面滑起冰来。早已上岸的孩子看到大人在冰面上了，欢呼雀跃，呼啦一下又涌上了河面。大人滑，小孩溜，你来我往，人欢马叫，不亦乐乎。有时一个人单独滑冰，有时更多的人并排在一起滑冰，活泼有趣，温暖祥和，在同一片蓝天下，在同一片冰面上，似乎在制造一个移动的冬天。 （编辑 徐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