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光　文/图

先前,解放路湖畔花都小区这边来得少,往南一直有很长一段墙头挡着,我觉得里面很神秘。前几天我走这里时,突然发现墙头被推倒了,推土机在忙着,墙里的庄稼终于露出了面目。我看出来这里是原来拆迁留下的乡村老地,现在要重新拉铁皮墙盖大楼了。

利用这个机会我想拍摄一些照片,当天发现的时间是在傍晚六点多钟,我急不可待地从南边走进去,顺着不好走的路埂看了一下,一个老妇人问我,“嘎的该?”我说遛着玩的。我在一个栽菜的大棚旁想拍摄,老妇人又问,这又是“嘎的”?她眼睛盯着我,不太友好地说,那边走不过去,让我跟着她老头子一同出去。我搭话老头子,这是什么村庄?他说是——“纪郭”,我顿时想起,三十年前我去第二空压机厂,战友提过纪郭两个字,这么多年我多次搜索过,才弄明白这纪郭是哪两个字。我老早以为是“记过”呢,记过、记过、记大过,太害怕人了。

第二天上午天气不太好,我怕这里拉起铁皮墙就进不去了,我想把里面的地貌拍摄下来,以后盖上大楼这也算较原始的记录。这回我从北面湖畔花都小区幼儿园这边进去的,庄稼不让种了,有的人把最后需要的东西弄走,丢的杂物也多。一些烂砖头、废山石主人看不上,多少年前就心甘情愿地躺在路边。

刚走十几米就见到树枝竹竿之类围的菜园,一个朝北的“柴门”门头上挂着两个红色的“中国结”,我猜是去年过年时挂上的,它俩摇曳在寒风中,真是有点情调。我低下身,用手机专注地拍摄了两张照片。菜地忽高忽低,往南有个不规则的坡坎,黄泥地脚踩在上面很松软,有的地方还栽着青菜、油菜、蒜苗等。我绕过一块块有围栏、没有围栏的菜地,两脚用力往上攀,很快就到了坡顶,北面就是南货场和湖畔花都小区。在南货场稍近位置,长有几棵通红的植物,冬天很是耀眼,我也不知道这植物叫什么名字。

从坡坎继续向南三四分钟就下去了,在坡坎上就瞅见了一个养鸡场,围的铁网里起码有一千多只红公鸡,母鸡也有,在我左边的方位,没有圈养也不怕人。我喜悦地凑在铁网前,伸着脖子从各个角度拍摄起来,想再往南走时,又有个“柴门”挡住了我。没办法,我往回走、往北走,钻过一片桃树林,树枝太稠太矮了,我尽量弯腰低头,这边剐脸那边剐衣裤,连鞋子里弄的都是土坷垃。我护着老脸别被剐烂出血了,掀着小一点的枝条,总算看见了前面的好路。

我在这时遇见了有些看头的风景,裸露的大树冠都与别处不同,树冠呈硕大的纺锤状,假如用特大的灯泡来比喻,更加形象无比。树枝先向外蓬展,又弧形地包向树顶。有一片水沟,水又绿又浑,水好像不能流动了,可照样能照见大树冠的影子。我装起手机,一垛干树枝冷不丁地卡着了去路,我想让着它,它却坚决不让我。我准备迈步走过去,第一步右腿就陷到腿弯,挣扎着从戳人的树枝间拔出,手机包的背带也被剐住了。站立走是不可能了,便想着俯身爬过去,就这样手脚并用,翻过了这垛干树枝。

身右侧有一面老池塘,已经干枯了,有棵老树干不知什么年月从根部折断在池塘里,我仿佛听见了它栽倒发出的重重声响,咔——嚓嚓嚓,因为来的人少,这响声可能当时就没有人听到。老池塘挨边处,还留有十几个走出去立刻折回来的深脚印,池塘的水快干时,哪个高人想走进去寻找啥的,但塘里的淤泥不允许人往里走,很明智地走回来这就对了。

有闲置的土地,先前拆迁搬走的人还会恋恋不舍,竟用铁管、塑料薄膜搭起了种菜的大棚,我估计这回要彻底清除了。我回到家看着蚌埠地图认真琢磨着,忽然发觉这里的土坎就是我多年想寻觅的小王山,顿时想抽空再去看看。传说周边不远的虎山,左右两个前爪,一个趴在钓鱼台的陶店子处,另一个就趴在解放路的小王山处。小王山是蚌埠境内最低的山,高度只有30多米,有资料说它叫赖山,其实赖山是别的小山。它的东边靠近老水蚌线铁路,山上有着一些王姓的坟墓,所以又称王坟山。

我隔了一夜,想到既然这里是小王山,还得再补拍几张山体远景照片。顺着燕山路往解放路北拐,快到小王山的人行道上,有个卖红公鸡的电动三轮车。我问老板这红公鸡是小王山边养的吧,抽着烟的老汉骄傲地说,那还用讲,就是的!我这鸡个个都是散养的,以后要盖大楼鸡也养不长了。他说早年小王山上有着不少树和石头,后来建南货场把山挖掉了,腾出的场地南货场占了多半,盖湖畔花都小区大楼又占了一些,剩余的就这点坡坎了。我说怪不得小王山这么矮小呢,小王山是小王庄的地盘,小王庄是个自然村,前好多年208路公交车还在这设有站牌,它和纪郢、郭庄,都属于雪华乡原先大队改为村委会合并的纪郭村,这边也有纪郭村的庄稼地。

雪华乡的小王山剩余的土坎。

我又问卖红公鸡的老板,拆迁前的纪郭村在哪里,小王庄的人都住在这里吗?他抬手对解放路东边指了指回答,老村庄都在铁路那头。我说“那头”可大了,能说出具体范围吗?他说小王庄在现在滨湖花园南片小区这一圈,纪郭村的老村子要到蚌埠古民居博览园那边去打听。我补拍了几张照片,早晨还没来得及吃饭,骑车就来到月明街。一位保洁的老人我看像这边老住户,我客气地一问,他说纪(几)郢、郭(过)庄,老村子、老大队部、纪(几)郭(过)小学,都在南口的檀境里小区“那块”,附近有湖山春晓小区。保洁的老人口音浓重,我连连感谢后骑过去,这边离蚌埠古民居博览园北门有几十米,我停下车环顾四周,近旁第二实验学校滨湖校区正在建着。然后我沿着宏业南路朝东骑,我要搞清楚纪郭村东边的界限究竟到哪。

过去纪郭村，现在龙腾路上的景观河道。

这边的新路真不少,我过了一座桥,问人,他说你问那个保洁的人肯定知道。别看不起保洁的人,他们多是本乡土的活地图,对过去的村庄历史比资料、网络掌握得多。我亲切地招呼一声,一位老叔转过身来,他说这条龙腾路你算摸对了,那边景观河道的西侧就是纪郭村的东界限。他还告诉我,纪郭村的南界限在东海大道的徐桥那里,蚌埠古民居博览园的土地过去也是纪郭村的范围。景观河道是在往日老圩沟处新建的,在上世纪50年代,老圩沟一直通到老飞机场的沁雅花园小区那里,它下穿解放路老水蚌线铁路,解放路上两边的雨水经纪郭村流入龙子湖,入湖的这一段景观河道宛如游龙飞腾,这里龙腾路的名字便由此而来。

我在今年元旦前后,无意之中寻觅到了小王山,又去寻觅已经消失了的纪郭村,打捞时间长河的记忆,把了解的情况写成文章,告诉更多的蚌埠人,我觉得这个节日过得也挺有意义。（编辑 徐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