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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军与清军争夺怀远县城之战(蚌埠古今)

2024-12-09 15:46 蚌埠发布客户端  

19世纪50年代,太平天国反清运动风起云涌,捻军也随之勃兴,地处淮河、涡河交会处的怀远县城在一段时期内成为捻军与清军反复争夺的战略要地;捻军盟主张乐行曾坐镇于此长达1年多时间,使这里成为皖北捻军反清斗争的重要根据地和指挥中心。本文主要依据当年清廷军机处方略馆编纂的镇压捻军起义档案史料汇集《钦定剿平捻匪方略》(以下简称《方略》,参见图一),探析捻军与清军争夺怀远县城之战的有关情况。


清廷军机处方略馆编纂的有关镇压捻军起义档案史料汇集《钦定剿平捻匪方略》


一、皖北捻军兴起与怀远战略地位

捻军是由土生土长的“捻子”发展形成的。19世纪初,在豫皖苏鲁四省边区,出现了一种名为“捻”的民间结社性质团体,它主要由以宗法氏族和亲朋好友关系为基础,按照自愿结合原则组织起来,具有很强的地域性。清咸丰初年,随着社会矛盾的不断激化,“捻”从结社状态逐渐演变为反清起义的军事组织,史家称之为捻军。咸丰三年(1853),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南京)后,派兵北伐途经皖北,更促使当地捻军的普遍发展。

捻军从分散走向统一的标志性事件,是发生在咸丰六年(1856)初的雉河集会盟。在此之前,捻军主力五旗虽已形成、各旗首领也已确立,但主要还是分散活动;而在雉河集(今安徽涡阳县境内)会盟后,跨越豫皖两省五州县的捻军各旗首领公推黄旗首领张乐行为盟主,确立了五色和五色镶边旗军制,发布行军条例和布告,从此结束了各自为战的分散状态,走向统一反清新阶段(参见翁飞等:《安徽近代史》,安徽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20-123页)。

位于淮、涡交会处的怀远县城,背山面水,地势险要,在当时捻军与清军对峙中,处于重要战略地位。时任清钦差大臣并督办安徽全省军务的胜保就认为,怀远扼水路交通要冲,“为全淮上游重地”(《方略》卷45,胜保奏折)。捻军首领也特别看重这一要地,多次组织扑城行动,其盟主张乐行与白旗首领龚得在攻占县城后就在此统一指挥所属各部。而胜保在其剿捻计划中则明言:“查淮北捻匪,张(乐行)、龚(得)是其首恶,怀远为其老巢,而自蒙、亳以达徐、宿贼圩林立,无不听其指挥,但得首恶就诛,余可迎刃以解”(《方略》卷65,胜保奏折)。清帝咸丰也多次谕令在皖军政首脑:“张、龚两逆俱在怀城,首恶窝巢尤应亟为拔去”(《方略》卷45,清廷谕旨)。由此,怀远县城也就成为当时捻军与清军反复争夺之处。

二、怀远捻军初起与清军镇压行动

19世纪中叶的怀远之所以被捻军首领看重,除所处位置外,还缘于当地民风强悍、不少民众深受捻子影响,特别是在咸丰三年太平军进军安徽、攻占省会安庆后,“所有江北一带、黄河南北闻风响应者结成大股捻党,或数百人、或数千人”。怀远县境各股捻军活动也由此活跃起来,其中人数最多、最具影响力的当属张茂所率部众。

据档案记载,张茂在怀远、凤台一带结捻已久,附和者数十村庄,“在怀远实有七八千人”。在太平天国北伐进军的影响下,张茂于咸丰三年九月“聚众扑城”,被清军击退后,十月“复纠集四五千人逼近县城”。正在皖北一带专事“剿捻”的清廷兵科给事中袁甲三即派游击钱朝举带兵300余名赴怀远,会合知县朱镇、团练邵征祥等分股进剿,“并饬附近之寿州、凤台、凤阳、蒙城各州县一体援剿”,在新集一带双方展开激战,“张茂头受炮伤,首先逃走,其余捻首击死七八人”,部众战死者百余名(《方略》卷4,袁甲三奏折)。经此一战,张茂率余众转移至凤台。

咸丰四年四月,凤台捻军3000余人在张详、陈凤翔、张茂的率领下,挺进至怀远县西乡枣木桥等处,准备再次扑城;袁甲三即派游击李成虎及署凤阳县知县姚德宾率部迎击,经激战,张详、陈凤翔及部众400余人战死,张茂逃逸,余部溃散。此后的一段时间,沿淮怀远以上至寿州一带捻军活动暂归沉寂。

三、雉河集会盟后捻军出击与攻占怀远县城经过

咸丰六年初雉河集会盟后,捻军开始了大规模的联合军事行动,首先进军豫东,旋回师皖北,东攻怀远、宿州,直逼临淮关,控制了南到颍上、霍邱,北抵萧县、砀山,东接怀远,西达归德的广大地区,清廷也随之调集兵力分进合击捻军。

是年二月、三月、九月间,大股捻军在首领耿小全等率领下,曾三次由蒙、亳一带进抵怀远县境,展开扑城行动,但均被防守县城的清军总兵郑魁士、郝光甲、珠克登等部击退。

咸丰七年雉河集失守后,捻军盟主张乐行亲率部众南下攻击怀远,白旗首领龚得则以进攻蒙城为呼应。正月十二日,张乐行等“以巨万之众”攻扑怀远县城,被击退后,屯兵上、下桥一带;十七日,张乐行等率步兵、马队4万余人再扑县城,清军总兵珠克登会同怀远知县邹笥督带兵勇赴老西门、蚂蚁腰、横山口、上洪等处堵御,并派县丞尹沛清等各带练勇分路防守接应。捻军以马队在前,步兵随后,向县城老西门等处猛攻,清军游击叶荣、千总方明通、知县邹笥分别督率兵勇迎战,游击胡会龙等率兵侧击,捻军腹背受敌,力不能支,被迫由老西门大路后撤(《方略》卷24,福济奏折)。

攻城失利后,张乐行率部前往蒙城与龚得“合并一处”,并于同年秋率捻军南下攻克六安州城,清军镶黄旗蒙古都统胜保等率部反扑,于咸丰八年四月十三日夺回该城。

六安失守后,张乐行、龚得率大股捻军由淠河乘舟北上,经迎河集、正阳关,在分兵一部围攻寿州的同时,沿淮而下,再攻怀远。此时怀远境内清军多已他调,县城防守空虚,尽管胜保闻讯后即调侍卫穆腾阿率马队急驰增援,但为时已晚,加之另一捻军首领张隆率部又由涡河北路赶来,对县城形成夹击之势,城内少数清军更难以抵挡,捻军遂于咸丰八年四月二十一日(公历1858年6月2日)攻占怀远县城(《方略》卷44,福济、德安奏折,参见图二)。


《钦定剿平捻匪方略》中有关捻军攻占怀远县城的记载

四、清军反扑与捻军坚守县城之战

从咸丰八年四月二十四日开始,占据怀远的捻军乘船沿淮顺流而下,扑向临淮关,在蚌埠遭遇清军水师拦击后暂时退却;五月初三日,重整旗鼓的捻军突破淮河蚌埠防线,攻下长淮卫,再由十里城进击桃湾,清军将领黄元吉率队迎战被击败,捻军乘胜于五月初四日攻克临淮关,次日连克凤阳府、县两城,从而控制了怀远至临淮关淮河渡口,切断了清军的水路饷道,与在皖太平军形成南北呼应之势。

为挽颓势,咸丰于当年六月间在将福济撤职、补授翁同书为安徽巡抚(并帮办军务)的同时,谕令在皖统军的胜保及袁甲三等统筹各部对付捻军,由此展开了反扑怀远、凤阳等城的行动。胜保亲督“连日修造炮船,挑选勇队,克期进攻怀远”(《方略》卷44,胜保奏折)。

六月初九日,胜保率部由寿州移营怀远以南之新城口,并于次日派副将张得胜等带领步勇并水师炮船、炮划水陆并进,进击怀远县城。胜保则抵达涂山脚下上洪督战,还饬令已由龙亢进至县城北十余里苏家集的清军将领克蒙额、团练苗沛霖部迅速进兵、直逼怀远城下,以收夹攻之效。

六月十六日,已由新城口进扎马头城的胜保,督率马、步队由上洪向怀远县城发动再攻,在隔河炮击县城的同时,派水师炮船、炮划驶入涡河口对城轰击。守城捻军列队河岸开枪抵御,但在清军炮击下伤亡惨重,被迫退入城内据守。清军连夜抢搭浮桥,于六月二十日发起新的进攻,捻军在陆上抵抗的同时,从涡河口驶入淮河中流百余只战船拦截,清军架设在涂山口的京营大炮发炮猛烈轰击,击沉捻军战船多艘。清军副将张得胜率部乘势渡淮攻上荆山,将哨卡4座焚毁;守备龚得贵亦率部攻上启王庙营垒,迫使捻军退至山下;游击唐玉辉、知县邹笥率兵勇由老西门一路进攻,扑过壕沟,将外圩全数平毁,捻众退入老西门内坚守不出。与此同时,涡河以北克蒙额部清军、苗沛霖部团练在太平集一带攻破捻军营垒多处,迫使城外捻军并入县城以北之苏家集内防守,“淝河一带百余里捻踪渐就肃清”(《方略》卷46,胜保奏折)。

为打破被围态势,城内捻军于六月二十四日在涡河口乘夜搭造浮桥二道,渡过捻众万余人,突至上洪一带,意在乘敌不备,扑攻清军设在禹会村营盘。胜保分派清军马、步各队并亲督迎击,“开放连环枪炮”,击毙捻众多人;并派克蒙额等率马队由涂山口绕至捻军背后“枪箭骤发”,捻军伤亡颇多,余众退回县城,清军趁机将浮桥全数焚毁;胜保在继续督饬前敌各营环攻县城的同时,“复飞调苗沛霖由沙沟前进、跨涡安营,以攻其西北,函致袁甲三由宿州迅速进兵,以攻其东北,“形成”三面兜剿”之势。

八月二十七日,在怀远县城的捻军盟主张乐行在探知清军统领胜保前往定远池河的讯息后,即派捻众数万人出城,突袭清军设在涡河口营盘,鏖战竟日,将围城清军驱逐至马头城以南之黄盆窑、洛河街一带;九月初一日,清军侍卫穆腾阿等率队迎击,次日与营总萨萨布等由东西两路反扑捻军,从马头城一带追过天河桥,击毙捻众千余名,余众退回北岸县城。与此同时,清军水师炮船亦在游击黄开榜率领下,顺流进击黄盆窑捻军,将其驱赶至马头城以下水面(《方略》卷49,胜保、翁同书奏折)。

退回县城的捻军仍不时对围城清军进行反击。九月十六、十七日,大股捻军从城内突出,绕由西岸直扑马头城,击败清军将领龙泽厚,进而控制上、下洪一带。十二月初,怀远城内捻军2万余人渡过淮河向南挺进,意在夹攻定远,遭清军拦击,经激战后退回。此时,城内捻军粮弹渐缺,兵乏将困。

五、清军攻势的加强与怀远县城的失陷

咸丰九年四月下旬,据守县城的捻军向城东西两侧清军发起反攻又被击退,派出3000余人至枣林一带抢割小麦也遭拦截、被迫返城。五月上旬,安徽巡抚翁同书派臬司王庭兰率兵勇从刘府一带南下进援围城清军,“乘怀逆回巢,督同团练并调集炮船更番进攻怀远,使之不得休息,无暇再图出窜”(《方略》卷60,翁同书奏折)。九月二十四日,胜保亲率马、步官军驰赴怀远县属之曹老集,就近布置攻城事宜,之后各路清军水陆并进,进一步加强了对县城的攻势。

鉴于怀城“被攻情急”,城内不断派人往南向太平军与捻军求援,得到庐州一带的太平军及定远捻军的积极回应。清廷档案载,十月初十至十二日,“定远、庐州等处粤(指太平军)、捻大股来援,自刘府以至上洪淮河南岸数十里内,马、步贼匪络绎不绝,纷向怀远对岸(涂山)山头列仗,意在救援怀逆、抵拒官军”(《方略》卷70,胜保奏折)。怀远县城捻军见援军抵近,军心为之一振,并在淮河上抢搭浮桥接应。

十月十三日夜,南岸援军突破清军防线,涌上浮桥向北岸争渡,县城捻军则几近全数扑出接引,“其众不下数万”。清军水师炮船则乘其援军竞渡,分淮河上、下游两路,连续发炮轰击,并乘势将浮桥截断,捻军受到重创,南岸援军悉数后退,北岸捻众则撤返城内。清军水师乘势攻入涡河口,“炮船、炮划鱼贯分布,即将怀城三面围困”,捻军300多船只也在炮火下损失殆尽;北岸清军马、步队此时亦加强攻势,进抵县城北关小街。撤入城内的捻军数千人虽拼死据守,但已陷入岌岌可危境地。

咸丰九年十月十四日(公历1859年11月8日),围城清军攻势益猛,捻军战死者累累。清将穆腾阿、滕家胜等分带马、步队由涡北直抵怀城北关、协力夹击,黄得魁等步军乘船抢渡涡河登岸;水师官兵亦舍舟登陆,游击黄开榜、黄鸣铎、千总刘明典、守备张得贵等拔帜先登,兵勇鼓噪齐进,纵横击杀。捻军虽奋起抵挡但逐渐不支,四散溃逃,余众不满千人跟随其首领张乐行从老西门突围而出,在龚得的接引下,渡淮向临淮关、定远方向转移,清军即于当日下午2时许将怀远县城全部占领(《方略》卷70,胜保奏折)。

自1858年6月2日至1859年11月8日,捻军据守怀远县城长达17个月之久。其间,在张乐行的指挥下,捻军先后向临淮关、凤阳、固镇、五河、定远等处进击,并与庐州一带的太平军取得联络,配合作战,使皖北地区反清烈火更趋猛烈。而清军则将占据怀远县城的捻军视为眼中钉,多次调集兵力围攻该城,守城捻军则进行了顽强抵抗,给清军造成了严重损失。怀远县城失陷后,皖北捻军斗争形势急转直下,清军得以调集兵力顺流而下,连克临淮关与凤阳府、县两城,捻军仅坚守定远县城与清军相持,直至1861年底张乐行率部渡淮北归。在此前后,曾在镇压淮北捻军中积极配合清军作战的苗沛霖团练势力逐渐膨胀起来,并开始与清廷分庭抗礼,发动多次反清行动,在一段时间内成为淮河流域清军的劲敌。(辛 建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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