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乘云飞龙

清明节快到了。仲春的天气,还带着些许凉意。太阳藏在朵朵云层之后,只透出一些朦胧的光影,像是隔着一层薄纱在窥探人间。风儿也变得轻柔,它带着淡淡的哀愁,似乎在低声吟唱着岁月的挽歌。

外甥女婿严华开车,载着全家人,去栗山公墓看望暌别半年之久的连襟李志龙。志龙是蚌埠市知名的足球教练,一生和足球结缘,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体育人才,为蚌埠市的足球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老伴史学敏,是蚌山区的退休干部。女儿李蓉蓉和女婿严华,都是东南大学的副教授。清明前夕,他俩带着同在东南大学读大二的儿子严浩南回到蚌埠。今天,他们和母亲一道,去看望浩南的外公。

车子开得很快,窗外的景色如同幻灯片一般向后退去。路旁的银杏,扇形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颤动,那独特的金黄,好似岁月为思念镀上的颜色,承载着对逝者满满的追忆。过了凤阳的刘府镇,车子驶进一条蜿蜒的小路。路的两旁,是大片的油菜花田。金黄的花朵在微风中翻涌着花浪,浓郁的花香似乎要将车身都染香。不一会儿,就到了山坡下的栗山公墓。公墓的环境十分优越,四周是修剪整齐的翠柏。墓园内,各墓区高低参差,错落有致,墓位井然,小径纵横。志龙的墓在整个园区的最上面,要走过一段不短的缓坡,才能到达那里。坡道两旁,是精心培育的低矮灌木。浓郁的绿意,给这片宁静之地增添了几分生机。坡道的中间,有人工砌成的水渠,潺潺的流水声打破了墓区的寂静。

来到志龙的墓前,只见墓边的六角亭内,已经有几个人早早来到这里等候。其中有两个人我熟悉:一位是市足球协会的主席刘勇军,另一位是安徽财经大学的教授王亚飞。他们都是志龙偏爱的得意门生,多年来,一直和志龙相处得很铁。在他们心中,李教练既是老师,又是兄长。大家把带来的鲜花和供品摆在志龙的墓前。女儿、女婿忙为老爸斟满了美酒,点燃了香烟。浩南也拿出外公平时最爱吃的点心,放在祭台上。大家围在志龙的墓前,回忆起往日和他一起度过的那些点点滴滴的美好瞬间,就好像志龙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着我们。学敏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志龙的照片,用和原来一样的口吻说:“老李,你看,有这么多亲朋好友来看你,你多幸福啊!”这时,我突然想起蚌埠女足队的那些“老球员”:傅德玲、张宏霞、葛广意、耿霞、赵侠……当年,李教练带领她们,驰骋在省内外各地的绿茵场上,取得了一个又一个冠军,可谓战绩辉煌,荣誉加身。今天,怎么没有看见这些“丫头”?面对我的疑问,蓉蓉略带醋意地说:“爸爸疼她们,比疼我还多呢!她们前天就来过了。”

在志龙的墓前,我们伫立了很久,大家沉浸在无尽的思念之中。漫漫人生,聚散无常。每一次离别,都是生命的一次折痕。但是,爱,不会被时间掩埋,它将在我们心中悄然生长,抽枝散叶,最终盛开出漫山遍野的繁花,成为我们余生中最温暖的慰藉。

和志龙无声作别,踏上返回的路。这时,太阳穿破了云层,将金色的光缕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尽管生命如同逆旅,你我皆是行人。但是,活着,本身就是上天给我们最大的馈赠。让我们把琐碎的日常,过成如诗如画的模样；将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雕琢成熠熠生辉的篇章。在烟火人间,心怀热忱,让生命绽放出最绚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