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小贴士
2步打开 媒体云APP
  • 点击右上角“…” 按钮
  • 使用浏览器/Safari打开

糖蒜

2025-05-27 09:04

文/梅丽

小满节气一过,麦收就近在眼前了。前几天给父亲打电话闲话家常,我不经意地说道:“麦子该收了吧?”“是呢,”老父亲如数家珍,“往年过了小满还得十天八天的,今年天热得早,河湾的麦子都开始收了,都是机器收种快得很。”父母亲上了年纪,农活早已干不动了,家里的十五亩地已经租给了本家的叔叔耕作。

庄稼人稀罕土地。当时决定不再种地后,老母亲暗自难过了好久,舍不得优质的水稻田,更有不服老的劲头:“身体好着呢,种地一点问题没有。”前两年回家,还总能听到母亲念叨。地是不种了,但每次打电话,还是忍不住和父母唠唠庄稼的长势、旱涝、粮食价格。生长的土地,也是亲情的牵绊。

“你妈腌的糖蒜能吃了,什么时候回来给你带点回去?”父亲的话勾起我对儿时麦收的回忆。回忆是有味道的,我记忆中麦收时节的味道,就是糖蒜的味道。

小时候农业机械化不普及,那时的夏麦、秋稻两季就是农民的两场硬仗。连续几个大太阳天,麦子熟了。父亲每天晚上都准时守在电视机前,雷打不动地收看《天气预报》,算着日子准备收麦子。小麦一开镰,就意味着要连天接夜地干,把成熟的麦粒尽快归仓。如果碰到大风倒伏、大雨沤烂麦穗,一季的辛苦就白费了。

镰刀磨好,拖拉机柴油加满,腌好的糖蒜坛子搬出来,麦收的大幕就拉开了。忙起来的时候,一天两顿饭,糖蒜是最重要的配角。早上那一顿饭是没工夫吃的,灌上一大塑料壶绿豆汤或是蒲公英熬的水,踩着星光就下地了。十来点钟的一顿早午饭,就尤为重要。

日头升起,奶奶准备好饭食,把我从邻居家的打麦场上喊回来。我嘟囔着嘴,挎着大竹篮子就出发了。地离家都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也不会感到无聊。路上是轰隆作响的拖拉机和往来奔忙的乡亲,晒得黝黑的脸上有抢收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丰收的喜悦。“哟,这家老疙瘩给爸妈送饭呢,怪有用的。”在相熟邻居的夸赞声中,我的步子都变得轻盈了。

“爸!妈!吃饭了!”我来到地头,扯开嗓子喊。地里是一排排割下来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麦子。割下来的麦子还要装车运回去,在打麦场上打场收粒。放乱了不好装车,这是规矩。我坐在地垄上,把奶奶准备的饭摆出来:死面馍、糖蒜这是标配,有时候还有改善伙食的咸鸭蛋、咸鸡蛋。如果再能配半个西瓜,那这一顿就是豪华午餐。死面馍顶饱,糖蒜好下饭,咸蛋补充体力,没有汤汤水水方便携带,完美符合农忙时节的“快餐”要求。

父母从地那头远远地走过来了。“老丫头来了,”父亲笑眯眯地走近了,“吃过了吗?”“没有呢,”我答道。“来来来,坐下赶紧吃,”父亲顺势在田垄上坐下。糖蒜爽脆、死面馍劲道,一家人都吃得很快。“妈,今年糖蒜不甜。”“嗯,醋放多了,明年多放糖少放醋。”父母拿起镰刀又向地里走去。“吃完就回家,晚上不要送饭了,回家吃。”“好,”我嚼着糖蒜应和着。空气里是糖蒜的咸酸甜,和麦粒在日光烘照下的暖香。

“我星期六早上回去,”我在电话这头回答。“好,让你妈把你那屋的被子晒晒。可有啥想吃的?我上集去买。”爸爸在电话那头回答得很干脆,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喜悦。“没有,我就专门回去吃糖蒜的。”






0
相关阅读
template 'mobile_v5/common/wake'
0 条评论
来说两句吧。。。
最热评论
最新评论
来说两句吧...
已有0人参与,点击查看更多精彩评论
加载中。。。。
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