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背景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每一天照常升起的太阳、每一个温馨静谧的夜晚、每一次企业的正常生产、每一段游乐场的欢笑时光、每一次遇到紧急情况时拨打“119”的依赖……我们看似理所当然的平安背后,其实都有着守护者们默默无声的不懈努力。早晨乘坐安全舒适的电梯出门上班时,我们是否想过,特种设备检验员是怎样在满是灰尘、漆黑一片的电梯井工作的?遇到火情、拨打119时,我们又是否想过,为了能早赶到我们身边一分、一秒,消防战士们在怎样日日苦练体能,绞尽脑汁优化出警流程?
渺小的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但依然安心工作学习,因为我们清楚地知道,生活工作的每一个细节中都有他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防患未然；就算意外真的来临,他们也会全力以赴,为了我们的平安,向着危险逆行。今天的“人物”专栏,就让我们来认识两位平日里我们“看不见”的守护者。
记者 郝玉琳
蚌埠市消防救援支队指挥中心主任、一级消防员陈杰(右) 赵小博 摄
“早到这几分钟,有着重要意义”
记者:您好。我们了解咱们指挥中心建立的时间还不是太长,作为中心主任,您给我们介绍一下您个人和咱们中心,这是一个高科技的接警和处置的系统吗?
陈杰:好的,我2005年到蚌埠参加工作。开始在经开区消防中队,现在叫消防救援站了。在那里任副中队长,负责日常的一线灭火救援任务。2008年到机关这里,涉及过好几个方面的工作。2013年前后我们设立了指挥中心,负责全市的警情调度,建立了自己的消防接处警系统,确实有一定科技含量。这个系统的意义是什么呢?比如以前的火灾警情的报警是从公安部门转过来的,我们接了警后再通过电话,对最近的消防站发布出警命令,说明具体的地点等信息,那边的人员再记录信息,再发布指令,这相对就比较慢。建立了自己的消防接处警系统之后,这个流程是这样的:群众打了119之后,我们的接警员接电话的同时,在接警平台上录入各种信息要素,通过智能平台选择就近的消防站,点按指派这个消防站的按钮之后,该消防站的终端会自动打印出动命令单,营区里的电铃会自动响起,同时语音会自动播报“XX地发生了火灾,需要出动XX车辆”,车库的大门也自动打开。消防员集结、上了车,到门口拿上命令单就出动了。流程这样优化后,从接到电话到消防救援车驶出营区的这个流程,可以比以前节省好几分钟的时间。火灾发生后,前期是非常关键的,早到这几分钟,对我们处置救援,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都有重要意义。
记者:咱们正努力优化流程,但是还有一个关键是群众的报警,这也是需要技巧的对吗?
陈杰:是的。一定要讲清楚关键信息,准确的位置,有没有人员被困,被困人员的位置,燃烧物是什么。否则会严重影响我们的救援效率效果,危及自己或家人的安全。
就比如前几天我们接到一个报警。报警人是个男同志,他非常焦急,情绪极为激动,说房子起火了,他爱人跟小孩被困在楼上了。我们问他具体的位置,他就说玉博园。从咱们蚌埠人的习惯上说,光彩大市场里的玉博馆、淮上区的中华玉博园,都有大量群众在日常口语中称为“玉博园”。我们赶紧继续询问报警人,到底是哪个?光彩的这个还是淮上区这个?他急得讲不清楚,只会一直重复“你们赶紧来啊!你们赶紧来啊”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办?我们接警还是比较有经验的,瞬间决定,同时派出两个区域的两辆消防车,再慢慢问他。哪怕到了现场再找,不能等问清楚了再派车。车辆派出去之后我们继续拨打这个报警人的电话,但是他电话一直占线,后来了解到是在给亲戚朋友打,这个情况其实也非常普遍,很多人都会这样。十来分钟后,我们淮滨消防救援站的消防车在淮上区的中华玉博园找到了火灾现场,顺利地把两名被困人员安全救出。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因为涉及有人员被困,我当时也非常重视,印象深刻。报警人报的警情不清楚,如果不是我们有经验的接警同志同时调派,万一南辕北辙到了现场找不到,再重新调派车辆,被困的人员人身安全就很可能发生危险。
“小火亡人,火小事大”
记者:这幸好没有发生大问题啊。那用火用电安全这方面呢?有没有发生过值得深刻反思的教训?
陈杰:有的。我们有句俗话叫,小火亡人,火小事大。我们蚌埠市每年大概会发生四五起这样的事件。绝大多数都是因为自己掉以轻心造成的。比如去年,就有两起是因为在床上抽烟,把床和被褥烧着、造成人员死亡的。发生这种情况的主要是老人,特别是农村独居老人。去年是固镇县和五河县各有一起这样的情况。其实过火面积非常有限,就那一张床的四五个平方米的面积。但是因为老人的防火安全意识差,在床上抽烟,而且七八十岁了,燃烧起来之后老人行动迟缓,没有及时跑出来,等我们接到报警赶到现场,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一些危险的情况是,比如夏天点蚊香,蚊香放置得离床铺过近,被子搭在了蚊香上,引起火灾,再如现在冬季,使用各种取暖设备的,除了以往我们反反复复提醒的煤气中毒,还有就是现在非常普遍使用的“小太阳”“暖风机”等取暖设备,虽然现在设备上都会醒目地标识“禁止覆盖”之类的提醒字样,但还是有群众安全意识太淡薄,在取暖设备上搭衣服,或者离得过近烘干衣服等,造成火灾。
记者:那咱们每年要出警多少次?
陈杰:每年接到电话几万个,其中大部分是骚扰电话。具体出警的,去年是接近6000次,今年目前已经超过6000次了。其中火灾是3799起,火灾中居民房屋起火的有870余起,草地、杂草这样的地方起火的1400起左右,还有一些车辆着火的、配电表、电箱等着火的,还有少量的山林火灾。其他的都是抢险救援,比如车辆发生交通事故,有人员被困的,或者在电梯里被困的,还有抗洪抢险的。社会救助一千多起,这一千多起之中有900起都是捅马蜂窝。其他的还有比如被反锁了打电话要求我们去开门的,我们现在警力非常有限,这种事情我们一般会建议报警人去找开锁公司,但是如果家里有小孩、老人,或者正在做饭等,可能发生危急情况的,我们还是会去处置。
记者:那火灾中,除了人员被困的,还有哪些是咱们高度关注的?
陈杰:还比如厂房企业类的火灾,我们高度关注。拿开来纸业的火灾来说,我记得当时连续烧了四五天。厂房这种大跨度的钢架结构,一烧起来容易塌,处置起来很麻烦。特别是我市还有一些化工类企业,需要专业性更强的处置和救援。近年来我们成立了4个典型的灾害预案编队,即“高”、“低”、“大”、“化”。高层建筑、地下空间、大型商业综合体和石油化工。考虑到实际操作,目前分为东、中、西三个队。因为针对的情况不一样,需要的人员力量、车辆也不一样。化工类需要泡沫车,高层建筑需要登高车、大型水罐车,地下需要排烟车等。每个编队根据火灾类型特点来配置,一旦这个区域发生这类火灾,我们接警后在平台上点击“按编队出动”,系统会自动调派相关的人员和车辆出去,这样配置相对合理,速度也较快。而且因为会提前经常组织演练,到现场后具体职责分工也都按预案执行,效率会更高。
同时我们平时也在不断加强训练,作战训练部门给每个人建立了个人档案,每天都要高强度训练,还有严格的考核标准。必须要这样训练,因为在火灾现场,我们的防火服、空气呼吸器等装备就重达五六十斤了,灭火时还要携带水带、水枪,对体力要求非常高。
记者:咱们也在通过一些科技手段减轻消防员的负担和危险吧?
陈杰:是的。要用科技化、信息化形成战斗力嘛。我们的信息化装备配备还是比较全的,除了传统的基础通信设施,还有图像传输设施。我们有背负式的单兵图传系统,把现场的高清图像传回指挥中心,便于指挥。还有一套图传设备是不需要人背负的4G布控球。放置后从后台就可以拉近拉远,左右摇移。另外每个消防站都配备了无人机,进行火情侦察,它可以实时观察整个火灾的全局态势。比如去年10月3号的高速公路救援中,因为事故现场很大,通过无人机实时呈现全景,实现了全局指挥。还有比如我们的卫星便携站,能够在地震救援等场景,在公网瘫痪的情况下通过卫星网来建立作战指挥部。
上面这些是方便侦察现场和指挥调度的,您提到的减轻消防员负担和安全的也有,而且发挥过非常重大的作用。比如消防机器人,开来纸业的火灾处置中,我们有一个阵地用的就是机器人,另一个阵地用的是水炮,这两种作用相似,但是水炮放置后自身不能移动,只可以遥控其喷射角度,机器人的灵活性就更强,可以自己移动。那次的扑救过程中,我们把水炮放置在一个厂房中开始喷射,人员迅速撤出,10分钟之后这个区域的钢架烧毁,发生了坍塌,把水炮设备烧毁了,而如果没有这些设备呢?倒退一些年,那我们可能就是一个消防员站在那个点位,那就会发生消防员的受伤甚至牺牲。这种装备非常适合大型厂房,还有石油化工类企业,它在沫河口工业园一次的火灾扑救中也发挥了作用。
【记者手记】
接受采访时,陈杰的背后就是指挥中心数十块液晶屏组成的、覆盖一整面墙的指挥大屏,上面“0-8时接警7起,火灾2起,救援5起”的文字,十分醒目。从事这份职业,半夜被火情叫醒已经成了他最习以为常的事情。说起一次次处置过程,他的神情如此威严,但说起一个个最终获救的被困人员,他却马上蜕变成一个爱笑的人,而且笑得如此充满温情。消防战士的家国情怀、对人民的深厚感情,在这样严肃与笑容的变幻中,默默挥洒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