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春种秋收。时序到了秋天,庄稼次第成熟,大地上呈现一派五彩斑斓的丰收之美。

通常,丰收的景色是黄色的,例如稻子。无论是单季还是双季,到了秋天,稻子成熟,叶片由墨绿转为橙黄,沉甸甸的稻穗,籽粒饱满,低头弯腰,以虔诚的姿势叩谢大地养育之恩。一田一田的稻子连成片,汇成海,远远望去,大地上一派金黄,宛如巨幅水彩画卷。联合收割机把田野当作沙盘,一趟趟地切割、吞吐,专心致志地创作沙画。站在田埂上,感受机械化作业的轰轰烈烈,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脱下来的稻谷摊晒在水泥晒场上,也是金黄的。晒场像一只没有沿口的平底锅,摊开的稻谷犹如“蛋饼”。晒至晌午,庄稼人拿着木刮板,在“蛋饼”上推出一道道“波纹”。微风习习,庄稼人忙着扬场。铲一锹稻谷向空中抛去,一道抛物线横空而出,灰尘、碎屑被风吹远,饱实的谷子纷纷降落,如春雨溅叶,如春蚕食桑,沙沙作响。拣一粒稻谷放进嘴里,“嘎嘣”一声断成两截,嘴里还留有米粒的余甘。庄稼人知道,稻子已晒干,可以归仓了。

金黄色的还有玉米。掰下来的玉米棒摊在水泥晒场上,晒干水分后,玉米脱粒机派上了用场。机器轰鸣,玉米棒从喂入口进去,吐出时就成了光秃秃的芯棒。脱下来的玉米粒堆成小山,黄灿灿的,如一座黄金堆砌的金字塔,看着让人喜欢。也有将玉米棒用麻线串起来的,或将玉米棒的苞皮绞成串,挂在屋檐下凌空横架的竹篙上,如编钟,将民房装扮成黄金屋,让人心生喜欢。

秋收 孙世华 摄

除了黄色,秋天丰收的颜色还有紫色、绿色、黑色、白色、红色。紫色的是月亮菜,从木叶动秋声的初秋,到草木渐枯的寒秋,裹一身紫红色的旗袍,齐刷刷挂在篱笆上,明亮了路人的眸子。绿色的是绿豆,豆秆砍下来摊晒在晒场上。阳光照耀,豆荚渐干,站在晒场上侧耳细听,隐约听见绿豆荚爆裂的轻响,啪地一声,蹦出圆溜溜的绿豆粒。这时连枷派上用场,“砰砰砰”地挥舞连枷,豆粒滚落一地。抖去秸秆,晒场上留下一片绿。圆滚滚的绿豆摊在晒场的水泥地上,或摊在屋顶平台的簸箕里,成为晒秋版画里一项重要的构图元素。

黑色的是芝麻,收割下来的芝麻秆摊在篾盘里晾晒,用短木棒轻轻一敲,黑蚂蚁似的芝麻“沙沙沙”地落了一层。别看它外皮黑,里子可是白的,吃起来可香了,餐桌上的汤圆、麻饼少不了用它做馅,超市里的芝麻粉、芝麻油,都是它的代表作。

白色的是棉花。棉花的采摘期长,从初秋到初冬,棉桃依次成熟,炸裂,吐出洁白的棉絮,如一只只白蝴蝶,栖息在棉秆上。庄稼人将它们摘下来,摊在门前的簸箕里,摊在晒场的尼龙纱网上,远远望去,犹如一簟簟蚕宝宝,如一朵朵白云,如一座座雪山,给人一种圣洁之美。摸一摸,柔软而又温暖；闻一闻,满是阳光的味道；瞟一眼,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最喜庆的要数红色。红红的高粱,高举着火把,站在秋天的田野里。收获后的高粱经过脱粒,摊在农家晒场上,犹如燃起了一堆篝火。赶在霜降前摘回来的辣椒,一时吃不完,就用细线将它们的柄穿成一串,挂在墙钉上风干,留作冬日里火锅的调料,随用随扯。一挂挂长长的辣椒串,如一幅幅火红的春联,又似一串串喜庆的鞭炮,一眼瞟去,心里似乎燃起一团火,浑身顿时暖洋洋的。

秋天里,丰收的颜色还有很多,譬如红薯紫,柑橘橙,黄豆乳黄,马铃薯肉白……数不胜数。丰收的颜色,五彩斑斓,多么喜庆啊!

（作者 疏泽民 编辑 徐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