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斌

几年前,在城东郊区,一块刚开发的建筑工地上,吊塔林立,机器轰鸣,工人们进进出出,如同菜市场一样热闹。但这里离城区较远,工人们除了吃工地上的大锅菜饭外,想吃点水果都要跑到十几里外的城市里去买。

一天,住在附近的一对夫妻,闲来无事,便来此散步,看到此情此景,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第二天一个简易的水果摊,就出现在离工地大门口不远的空地上。

新摆的水果摊确实很简易,一块防水塑料布铺在地上,两条大板凳架起一块门板便是他们的营业场所了。旁边的一辆脚蹬三轮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香蕉、苹果、菠萝……还有富有本地特色的甜萝卜,可以说是商品齐全,新鲜馋人。夫妻俩小心翼翼地把水果一样一样整整齐齐地摆在案子上,也没有吆喝,只是默默地等待……

刚开始,工人们只是对这个凌空出世的水果摊感到稀奇,纷纷走上前来看热闹,没有人问价格,当然也没有人购买。由于夫妻俩没有卖水果的经验,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知道怎么和客人们打招呼,只是你看看我,我又看看前来看热闹的工人,显得特别尴尬。忽然,一位年轻男子拿起一大把香蕉就向塑料袋里装,一边递给主人称秤,一边又去拿苹果。他的一举一动,一下子刺激了围观的工人,工人们纷纷抢着向自己的袋子里装,一眨眼的工夫,满满的一三轮车水果全部被工人们抢了个精光,即使是他们还没有吃习惯的萝卜,也成了大家的必购品。夫妻俩被眼前的状况搞蒙了,当看着大家都在拎着自己抢来的水果排队等着称秤时,心里才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到半小时的工夫,小夫妻就收获了摆水果摊的第一桶金,夫妻俩相对一笑,心里乐开了花。从那以后,不管是白天黑夜,还是刮风下雨,他们都是一直坚守在那里,每天给工地上的工人们送来最新鲜的水果,这个水果摊也渐渐地成了工地上的工人们聚集、交友的好地方。

有一天晚上,时间已过十点,夫妻俩还没有吃晚饭,正准备收摊回家,一对工人夫妻互相搀扶着,艰难地来到水果摊,“请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可吃的?”女的声音低沉,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男的也是眼神呆滞,没有一点精神,看样子是一对生病的夫妻。

“你们好!我们这里只有水果,没有其他吃的!”女主人答话道,“你们怎么了,想吃点什么?”女主人看着眼前的一对受难的夫妻,不由得心中暗生怜意。

“我们俩都生病了,发了一天的烧,一口饭都没有吃,现在工地上的食堂都关门了,到处都找不到吃的,你们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女病人哀求道。

“这里有两桶方便面,本来是我俩晚上吃的,要不,你们先吃点垫一垫吧!”男主人连忙拿出藏在三轮车下面的两桶方便面,又用自带的开水给他们泡好。

“太香了,你们两口子,真是好人!我们都一天没吃饭了,我们找了很多工友,都没有找到吃的,不是你们,我们还要再饿一夜……”女病人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有说不完的感激。当女病人付钱的时候,水果摊夫妻说什么也不要,只是说:“方便面不是我们所卖的商品,送给你吃的,绝对不能收钱!”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夫妻俩的水果摊里便多了一种商品——方便面,旁边写下一张纸条:“方便面是用来救急的,不是用来卖的!”

一晃,三年过去了。工地上的高楼一栋接着一栋地立起,工人中也增添了不少新面孔,但几乎所有工地上的工人都成了夫妻俩的好朋友,每当有人光顾,离得很远都能听到招呼声,只要顾客一个手势,满意的水果很快就会递到他们的手里,若是哪个工友有其他需求,夫妻俩都会在第一时间尽可能地给大家提供方便。因此,夫妻水果摊也成了工人们每天必到的打卡地。

随着小区配套设施逐渐完工,夫妻俩用这些年的积蓄在靠近大门口的地方买了几间门面房,并进行了精心装修,并起名为“夫妻水果超市”,并计划在周末的早上搬家。

搬家那天,没有人通知,但一大早超市前却来了很多的工人,扫地、擦窗、上货、贴标签……每一样活儿都有人抢着干。一切准备就绪,随着老板一声吆喝,水果超市就算开业啦!刚开业的生意特别火爆,主人上了一大卡车的货品,一个上午几乎都被卖空,夫妻俩心里乐开了花,当然大部分的顾客还是那些工友。

工地渐渐完工,工人们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让他们留恋的水果超市和老板夫妻。临走时,每位工人都会来买很多的水果,并开心地拉着夫妻俩在店前合影留念……

（编辑 徐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