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涛
紧跟着立春的脚步,一场大雪汹涌而至。
清晨推开门一看,满世界银装素裹,一片洁白。淮河大堤,蓦然矮下去了许多,像是条白色蟒蛇从远处徐徐游来,而后又骤然一个节奏地凝固。
坝坡上的雪分布得并不均匀,有的地方积雪如梁;有的地方积雪似丘。大小雪堆排列中错落有致,却又于纷乱之中互相联系。有风走过的地方,平坦处若波浪凝然,半圆交叠;成梁形状的,其坡式缓缓而上,背却如刀似刃。
我家孙子大壮和弟弟家的孙子小壮,早已耐不住寂寞,他们顾不得寒风凛冽,一个个头顶脸盆,手舞塑料布,呼朋引伴,一路直奔淮河大坝而去,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坝上滑雪比赛。
大坝是天然的滑雪场,南坡较陡,有七十度左右;北坡较缓,有五十度左右。孩子们两人一组,北坡上选定较为陡峭的部位,一人屁股坐进脸盆里,身子向后微倾,两手捽住盆沿,另一个人蹲下来,从后面用力一推脸盆,脸盆便带着人“哧溜哧溜”滑了下去。没有脸盆的,或者屁股过于肥大,坐不进盆里去的,便把一块厚厚的塑料布铺在雪地上,一个人仰面朝天,平躺其上,另一个人从下面拽住塑料布的两角,用力一拉,躺在上面的人便带着塑料布,大呼小叫地飞滑下去。
滑过两三遍,雪被压紧板实了,光滑的雪道就形成了。于是,木盆不要助推了,塑料布不要助拉了,可滑行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了。十多条雪道黑黝黝地镶嵌在大坝上,二十多个孩子像是一条条大白鱼,尖叫着从六十度左右的雪道上射下去。虽然坝上寒风刺骨,可孩子们却一个个身上冒着热气,快乐得就像是雪道两边飞溅的雪花。
我老胳臂老腿,不敢聊发少年之狂,只是掏出手机忙着拍照摄像,及时准备好发抖音的素材。可是我的邻居张大爷经不住孙子的怂恿,屁股坐在盆子里从坝上滑下来,快要到坝子底部了,手却刹不住车,一个跟头翻过去,屁股带着盆“哎呦哎呦”地爬了半天才站起来,老脸憋得通红。
单人滑滑腻了,孩子们就两人组成一组举行比赛。组组相比,先滑到大坝下面的就算赢。我和老张负责计时。输的那一组的两个人必须选定一人,前胸压在盆子上,两手扒雪,从滑道下面逆向滑到坝子上。如果说从上而下滑行像兔子,那么从下而上滑行就是乌龟了。一趟滑下来,常常累得滑行者气喘吁吁,小脸红扑扑的。尽管如此,可有的组却偏偏喜欢输,因为一旦做了乌龟,就会有那么多小伙伴一起来围观欢笑,那其间的乐趣是局外人断断享受不到的!
晚上,我将白天孩子们坝上滑雪的视频发到了抖音上,不到半个小时,为我点赞的小红心竟然超过了一万。不少网友纷纷留言,说明天也要带着孩子打卡淮河大坝,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坝上滑雪盛会!(编辑 徐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