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威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这是明代思想家、文学家、军事家王阳明的一句名言。近年来,我读了不少王阳明的著作及关于他的书籍,他的这句话深深地影响了我。

明正德十三年(1518年)正月,时任南赣巡抚的王阳明奉旨率军南下平定匪乱。在进兵之前,他写信给弟子薛侃:“即日已抵龙南,明日入巢,四路兵皆如期并进,贼有必破之势。某向在横水,尝寄书(杨)仕德云:‘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区区剪除鼠窃何足为异。若诸贤扫荡心腹之寇,以收廓清平定之功,此诚大丈夫不世之伟绩。”之后,短短3个月内,王阳明以其卓越的军事才华,采取攻心为上的策略,剿抚结合,一举平定了为祸数十年的匪患。

在王阳明看来,山中贼就如老鼠,除之轻而易举。“心中贼”却不易攻破,能清扫内心之屋、荡平“心腹之寇”,那才是大丈夫。诚哉斯言!

所谓“心中贼”,是指心中不合理、不正当的欲望,用王阳明的话说就是“货色名利等心”。明代《小窗幽记》中的《鉴心录》一文有言:“奋始怠终,修业之贼也；缓前急后,应事之贼也；躁心浮气,蓄德之贼也；疾言厉色,处众之贼也。”奋始怠终、缓前急后、躁心浮气、疾言厉色也是“心中贼”,会阻碍我们的成长和进步。

如何才能破“心中贼”?对此,我一直在思考,总结出三点:首先是要觉悟,其次是要自律,最后则是知行合一。

觉悟,就是要对自己的“心中贼”有清晰的认识。“心中贼”是无形的,具有隐蔽性,有时甚至已经成为我们的不良习惯,长年累月影响着我们的言行。而人们由于自身的局限及惰性,往往认识不到,或者即使认识到了,也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去改正。这便是人们常说的“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一个人只有不断地自省、自悟,才能在行动中实现自觉。多年前读小说《遥远的救世主》,主人公芮小丹说过这样一句话:“只要不是我觉到、悟到的,你给不了我,给了我也拿不住。只有我自己觉到、悟到的,我才有可能做到,我能做的才是我的。”觉悟,就是破“心中贼”的起点。

自律就是严格要求自己、约束自己,这是在为破“心中贼”积蓄力量。自律起来简单,但需要有坚定的目标、坚强的毅力才能做到,因为你面对的敌人是充满诱惑的花花世界,是人性中对舒适、享受的渴望。在《觉醒年代》一书中,毛泽东对李大钊说:“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只有能自律、有定力的人才能脱颖而出,成就大事。”毛泽东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众所周知,毛泽东一生酷爱读书。在《为什么是毛泽东》一书中,作者写道:“在进入一师的头两年,毛泽东埋头读书,以刻苦著名,常常掏空腰包买书。他每天总是在天色微明时就起身,晚上熄灯后还借外面一点微弱的灯光苦读……”从先秦诸子百家到明清思想家的著作,从二十四史到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毛泽东都认真研读,许多书他一生读了多遍。毛泽东在读书上的自律,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要破除“心中贼”,仅有觉悟和自律是不够的,还需将其转化为自觉的行动。王阳明说:“人须在事上磨炼,做功夫,乃有益。若只好静,遇事便乱,终无长进。那静时功夫亦差似收敛,而实放溺也。”如果我们只是找到了自己的“心中贼”,想明白了破除“心中贼”的重要性并加强自我约束,但没有把这些自我提升的想法、成果置于干事业的行动中,也就没有做到知行合一,自己的进步就不会太大。荡平“心中贼”,终要自己在干事业中与其短兵相接。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把“认识你自己”作为自己的哲学宣言,破“心中贼”实则与贤哲们的论述有异曲同工之处。我们应经常反躬自省、律己修身、勇于拼搏,打败“心中贼”,成就更好的自己!（编辑 徐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