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果
在灿若星辰的中国古代文坛大咖中,苏轼(苏东坡)无疑是最为顶流的一位。林语堂先生评价他是“人间不可无一,难能有二的人物。”个人以为,古往今来,在唐宋八大家的诗词文章中,人们诵读最多的可能就是苏轼的文章了。
是的,作为北宋文坛的领军人物,他的诗词字里行间都饱含着浓浓的亲情,用现在的话来说,他不是整天混迹于达官贵人中的高冷一族,而是实实在在的家庭暖男。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这是他对弟弟关于人生的真情告白;“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这是他对亡妻的深切哀思;“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这又是他对亲人的无限思念。
无论身居庙堂还是处江湖之远,他忠于职守,粉丝众多,人缘极好。苏轼从北宋仁宗朝入仕为官,历经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徽宗五位皇帝,师从欧阳修、义结司马光,与政见不同的王安石也是惺惺相惜,你可以说他是心胸豁达、与人为善的文坛大腕,但无可否认,他又是不谙官场规则、误打误撞的官场小白。
他多次被挂职到基层工作,了解基层百姓疾苦。因不满王安石变法所造成的民不聊生,就不合时宜地写歪诗,发表对变法的不满,结果被新党奸佞歪曲为震动朝野的“乌台诗案。”苏轼锒铛入狱。面对名噪京城的文坛巨擘,宋神宗动了杀机。此时朝野内外一大批“苏粉”,不论新党旧党,通过各种渠道为苏神求情,就连政敌王安石也出面为他说情,最后,后宫太后出面警告神宗,大意是说,一门三苏,入仕报国,祖制不杀文人,你看着办吧?太后一席话,让内心本就喜欢看苏轼文章的神宗皇帝动了恻隐之心,无奈地把苏轼以罪臣贬到黄州。在极权的封建社会,一个文人能混到这种地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苏轼不仅是十足的官场小白,说话直言不讳,在权贵和官场潜规则面前伤痕累累,而且一条道走到黑,后半生不是被贬官,就是在被贬的路上,但面对艰难困苦,他豁达大度,泰然处之,真正做到了世界以痛吻他,他却报之以歌。
被贬黄州期间,各地铁粉纷至沓来,太守也感到黄州来了个名人,觉得这是提升黄州品牌的大好时机,于是就把城东的10亩山坡地无偿划给苏轼耕种,从此罪臣苏轼开始了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他亲自下厨,自制东坡肉,自酿青酒招待远道而来的好友,吃拉肚子还乐此不疲,并将自己的名字改为苏东坡,一时间在黄州声名鹊起。而他本人也从愤世嫉俗的官场小白蜕变成了睿智豁达的东坡居士。
你且听,在那东坡之上,“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一句谁怕,把他的人格推向了中国文人思想境界的高峰。“大江东去浪淘尽……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正是他的这分超脱豁达,他才将人生的一连串苦难转化成前进的动力。
被贬惠州,他是“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常作岭南人”的吃货,又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恼”弄情高手。再到荒蛮酷热的海南儋州,他仰天长问,“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宠辱不惊、恬淡平静的内心世界跃然纸上。
才华横溢却又很接地气,生不得志,却在失意时得意,在苦难中偷着乐,这就是豪放乐天的苏东坡,时至今日,仍然可亲可敬有温度,仍有万千当代粉丝追寻着他。
假如有来生,当如苏东坡。(编辑 徐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