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是牲畜的“口粮”,在养殖业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牲畜曾经是农民的主要生产工具和经济收入来源,是草撑起了养殖业的繁荣。草也曾作为燃料为农民一日三餐提供熟食加工保障,让农村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息。草无需成本投入,但对农村的贡献率堪称“功臣”。
草分为两种。一种是野生草类,在我们这个平原地带,野草不择环境,恣意生长,茫茫原野、沟塘路坝、房前屋后随处可见,甚至墙头上、石头缝里都能看到草的身影。草是生命力最为顽强的物种,刀割火烧、霜打雪压、洪水冲击、酷暑炙烤都无法熄灭野草生命的火焰。草的产能是巨大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饲料、燃料。有人说,天上不能掉下馅饼,但草却改变了我的认知,它是唯一一种无需投入成本却能够源源不断收割红利的“天然馅饼”。
第二种草就是农作物秸秆,诸如脱粒后的麦草、稻草、花生秧、山芋秧等都归于草类。
以前,几乎家家户户都喂有猪、牛、羊等牲畜,牛主要用来耕地,是农村家庭中最主要的生产工具。而猪、羊等畜牧养殖则是农民娶媳妇、盖房子、供孩子上学的收入期盼。这些家畜都是食草型的,而收割草料简单易做,男女老少皆宜,因此,养殖业曾经久盛不衰。我小的时候,生活大概就两部曲,即上学和割草。小孩子喜欢热闹,下地的时候,我们这些小伙伴们会相互邀约,前呼后拥,结伴而行。我们比较熟悉草的生长和分布环境,常常直达野草繁茂的区域,一阵忙活,就会收获满满,畚箕和挑草架装的结结实实,然后凯旋。不过,因为个子小,力气没来全,要走一阵,歇一阵,到家的时候,常常是月朗星稀了。但最累的时候也是最快乐的时候。当槽头的老牛向我投来垂涎的目光,我把一抱青草甩到它的面前、看到它狼吞虎咽地咀嚼时;当母亲拿出煮熟的咸鸭蛋犒赏我、夸奖我的时候,我满身的疲惫都会一扫而光,还会情不自禁地扯起嗓子嗨起来,吓得小猫小狗都远远地躲着我。
野草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我们今天到这个地方,明天换那个地方,循环往复,总也割不完。庞大的野草种群的生长能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收割速度。就拿西大沟来说吧,满坡都是草,绵延数公里,尤其是一场雨水过后,野草长势更加旺盛,不消多大一会,你就能满载而归。
青草喂牛喂羊抓膘快,但到了深秋至入冬以后,草木生长进入枯萎期,牛羊保膘就不容易了。为了储备足够的饲草,大人们趁着青草生长旺季开始晒制干草。人们把青草摊在路旁进行晾晒,水分蒸发以后妥善收纳,有条件的家庭将干草存放于棚屋内,当然这样是最安全的,可以确保干草免受雨淋发霉变质;没有棚屋的家庭,就将干草置于房前屋后堆成垛,盖上塑料布。我记得冬天的早晨,我常常被羊圈里羊群“咩咩”的饥饿声吵醒,给它们送些干草,就平复了它们的情绪,我也能安安稳稳地再睡上一会。
草木秋枯以后,依然可以取得另一种收获。我会跟着大人带着钉耙到湖里收拢枯草,作为厨房引火的燃料。因为雨雪天气湿度大,农作物秸秆燃点低,而草木属于易燃物品,点火最佳,可以说是厨房的“好帮手”。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草,看似极其普通的存在,其实是一种伟大精神的象征。冬天,草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把自己隐藏在地下,不是死亡,不是畏缩,而是蓄势待发。春天来了,草冒出头来,蓬勃而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一生。它没有任何索求,而是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喂肥了牛羊,喂饱了乡村。在乡村的故事里,草也许被人们忽略,但它的显著地位却是那么巍峨。
草和菜有时是没有界限的,有些野草是可以食用的,而且风味独特,香鲜可口。我最爱吃的就是荠菜、马齿苋、野苋菜等农村常见的“草中菜”。马齿苋用开水烫过以后,拌上蒜泥、香油等佐料,味道美极了。我家院子里长了几棵野苋菜,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因缺少厨艺,伙食单调的几乎只有开水煮面条。可巧的是,随手摘上几片野苋菜,面条味道就出来了,“苋菜面”还真让我大饱口福呢!
草与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如此的密不可分,我们应该感谢小草对人类的无私馈赠。人们开始审视草对人类的贡献,在我们这里,人们纷纷利用房前屋后的空闲地种植艾草,不仅改善了人居环境,而且还能拿草卖钱,真是一举两得。就拿我家来说吧,家后有半亩多闲地,只能堆积杂物。后来,我清理了杂物,种上了艾草,环境变绿变美了,看着都舒心。
草,总能给人带来收获和满足。它的根置于泥土,它的绿色给乡村带来了蓬勃生机,它的枯荣都是一种繁华。(作者 王绪谦 编辑 侯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