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的月光
文/陈安伟
当我握着手机微弱的光亮从一楼走廊登上四楼顶层平台上时,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扑面而来,月光美而纯净,霎时,我的心情豁然明亮起来。
多好的月亮,多久没看到这样的月亮了,我喃喃自语,忍不住对着月亮满心欢喜,月光下的我突然之间又萌生了小女子的情怀,一轮月光皎洁,一人顾影自怜。
四楼的平台上当然没有人,其实不只是四楼没人,整个行政办公楼除了我一个常住客之外,几乎是没人的。保安通常会在夜里12点巡逻之后睡去,偌大的园区便陷入寂静。听不见村里的狗叫,也没有人来人往的喧闹,这是一处淮河岸边的工业园区,但绝没有工业园区的喧嚣。这个工业园区,一半是花园,一半是厂房,其实叫作花园更形象一些,而此时秋令,各色果子挂满枝头的情景不绝于园区各个角落,举手皆可摘到的水灵的秋枣,红艳的柿子,令人垂涎的石榴等纷繁在园区的树上枝头。白天,我一次次路过树下,见过这些果子的时候,我会一遍遍地想起故乡的村庄,一遍遍地想起春天的花朵,秋天的收获无可比拟的美好,果实丰盛,好像人生的中年,虽然没有了青春,但是却拥有了沉甸甸的果实啊。
淮上,这个依着淮河而命名的地方,曾经隶属我的故乡五河,而所谓的世事变迁,还未沧海桑田却已经变成了蚌埠的一个行政区域。在原来的官方词典里,这个地方是五河县沫河口镇,是五河县曾经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不仅工业发展迅速,经济发展在五河区域也首屈一指,在五河其人文地理皆有韵致,清代著名的盐卡遗址依然有迹可循。现已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沫河口于淮河是一个有着特殊地理位置的地方,北淝河在此于淮河交汇,末河口即河的末口,后来人们在末字旁边加上三点水,便有了现在的“沫河口”称谓。倒也名副其实吧!北淝河和淮河在这个狭窄的河口交汇,而后汇聚成一条奔腾的大淮河经五河境内而最终在江苏泗洪的洪泽湖入海归川,水的源远流长和奔腾不息成为淮上最具象的动态之美。
初识淮上还是在多年前的一个系列散文卷的采风活动中听说的,淮上顾名思义就是淮河之上,那时候淮上区还没有把沫河口纳入,那时候的淮上也不过是小蚌埠之间的一带地方。长长的淮河在蚌埠“斜拉桥”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浩荡,一抹斜阳倒也切合长河落日圆的诗意和磅礴气势。站在桥上远眺,淮河岸边的无尽绿色绵延不绝,树木葱茏成林,与过往船只遥相呼应。目光掠过淮河,向远处及水的云朵跃入蓝天,忽然就觉得远方有佳人,水天一色中,汀汀幽兰兀自开放,花香逆流,清风入骨。于是,想起,诗词中的那个在远方的佳人便成了许多文人墨客的无尽牵挂。淮水滔滔,东流而去,而那个令人动容的淮上却在每个人的心中至此诗意永存。
无数个路过,却未曾停下匆匆的脚步,无数次擦肩,都未曾深深回眸。直到今天,在这个月圆的夜晚,在偌大的园区一栋四楼的平台上细细地感受着淮上的温馨和美好,安静的月光和静止的时间浸染着我的沉醉,抛却了白日的喧嚣,过滤了世俗的种种不如意。
月光美妙,远处的淮河朦胧如水墨画一般,除了光晕的留白,诗意的氛围之外,淮上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村庄沉睡,淮河沉睡,月光也似沉睡的少女一般。站在空旷的平台上,清风拂面,风里藏着隐隐的桂花香味,连静止的风都是醉人的味道。远处的淮上河面有一点点的灯火漂游,隐隐约约模糊在夜晚的月光下。那些船只一定是朝五河的方向而去的,它们会带着我远远的目光吗?它们会知道我的目光里有一份长长的思念吗?
风一吹,月亮似乎起了波澜,一缕云纱在浩瀚无垠的夜空中起伏飘摇,月光变成橘黄色,一点点地漫过头顶。楼下那么多的紫薇花露出暗色的黑影,婆娑的影子在风里翩翩起舞。我想起她们紫色的花朵,在办公楼的四周一簇簇开放,我曾在午后为睹她的芬芳而驻足,我感叹着美丽的紫薇,开出初秋的美,也开出她灿烂的一生。
秋虫的鸣叫唧唧复唧唧,和唱的河流轻轻拍打着岸的旋律,一曲既柔又刚的曲子便应运而生了,听,风也在吹,水在吟唱,美丽的淮上拥着月光,成为最美丽的一幅画。
风在吹,淮上的一切依旧寂静,唯有月光朦胧!
